安母走后,塔尔托腮坐病床边看着安父,双眉深锁,一脸忧郁,它当然不是担忧安父病情。

    它是为它自己的真实本质生出了深深的自卑与莫名的悲伤,它不是人也不是生物只是个产品,犹如魔咒萦绕在它的认知里,犹如绳索正在将它深深绑缚,捆绑得令它喘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为什么它不是人?哪怕只是一个平凡的人,微小而谨慎地活着,至少那个是真实自由的,而不是第一次深深自视自身,为自己只是个智能芯片的身份而悲伤难受。

    即使它是再高技术的星球科学发明,即使它是多么值得骄傲的科技成果,那又如何?被标为产品二字就己没有任何生命价值可言。

    那些人类可以悲欢愁喜,但那都是从他们自身发散出的真实生命体验,塔尔所能发生的体验只是被芯片程序机械地记载存储,

    连物质体也是别人不要的,塔尔没有选择的自由,也没有属于它的从小生长到大的生命记录。

    它只是产品,产品,产品,人家商议它的归属权,没人问它意见,因为它不属于活的自由体,甚至不知道是谁卖它的,或者三方代表协议卖给了米达安德?

    原来它并不是自由身,它还能随心所欲多久?在激活启动服从指令程序之前?这令塔尔郁闷得要发狂。

    它低下头,它的世界从此暗沉灰色一片了。

    吕江北下楼拿药,还是忍不住过来看看安父,正见到塔尔仿佛难过到不能自己的悲伤神情。

    这实在令吕江北犯困惑?难道安父救不活了?塔尔这么悲伤?可是塔尔认识的神仙医师,为什么它不去请来救治?

    “秀秀?”吕江北试探地疑问:”安伯父他怎么样了?”虽然昨晚塔尔对他态度不好,气走了他,但吕江北自认大度,不跟它计较,因为他们父亲都在住院,同病相怜。

    “他没事。”塔尔明明一脸写着有事的表情,默默站起来走出去,病房内感觉太压抑了。

    吕江北认为它是故作轻松,可能安父病很情严重了。不禁心下一沉,虽然人吃五谷杂粮,没有不生病,但凡有一点好也没人愿意住医院,但是面对死亡,还是令人觉得心头沉重。

    “秀秀?”吕江北追在它身后,继续疑问着,低声问:“你怎么不愿让你认识的神医给你父亲看病呢?”那样也许有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