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为难你?分明是你刁难我!我在乌程时,一头牛訾一算,只需缴纳一百二十钱,为何到了你这里,就要我缴纳一百三十二钱?”

    清朗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不耐:“你我乃是袍泽,我刁难你作甚?这是少君定下的税令,不信你去问少君。”

    “我问少君作甚,我就问你!”

    清朗的声音无奈道:“许二哥,我刚到户曹任职,你何苦为了这区区几百钱和我争吵?改日我请你喝酒,你喝回来便是。”

    粗犷的声音缓和了几分:“当真是少君颁布的税令?”

    “千真万确,我骗你作甚!城中告示都已张贴了,你自己去看。”清朗的声音愈发无奈了。

    “我又不识字,看甚?”

    屋外的曹秋哑然失笑:“少君,要不要进去看看?”

    转过头时,却发现严毅满脸严肃,连忙敛去笑容。

    严毅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凝重,攻占运城后,他对赋税征收做了一些调整,其中就包括宅内二人争执的财产税。

    按照汉廷法制,只要私产价值达到一万钱,每年便需缴纳一算税钱。算,即訾算,每算为一百二十钱。

    一百二十钱看似不多,但它只是数十种赋税的其中一种,这里一算,那里一算,种种赋税叠加起来,数目就很多了,百姓负担极其沉重,苦不堪言。

    严毅将财产税的征收门槛提高到五万钱,目的就是为了给百姓减轻负担。须知很多百姓家贫如洗,按照五万钱的征税门槛,他们便不用再缴纳财产税了。

    但是如此调整后,运城的整体税收势必会缩减,于是他便将算钱提高了一成,打算在大户身上多收些税钱,以做填补。

    宅中二人的争执虽然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但也能隐隐窥出几分新税令遇到的阻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