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灵昭心中怕极了,焦头烂额之余还要安抚她,生怕她将此事捅了出来,做梦也没想道秦月娘会挑今日的时间过来。

    江氏轻轻叩着桌案,看向谢灵昭,“昭儿,这妇人说的可都是真的?”

    谢灵昭在众人的注视下,缓缓地点了点头,声音发涩,“是,母亲。”

    即便是做好了准备,崔芙手中的茶杯还是“哐当”一声就掉落在了地上,她强忍着落泪的冲动,维持着表面的体面。

    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,洇出一滩模糊的痕迹,茶叶沾染在鞋面上,让人觉得有些恶心。

    谢灵昭的头垂的更低了些,秦月娘却挡着大家的面揽住他的胳膊,对着崔芙道:“好姐姐,这哪家男人没个三妻四妾,你放心,即便我怀了孩儿也不会与你争抢的,我只是想陪在昭哥哥的身边而已。”

    她肆意张扬的表达着自己对谢灵昭的欢喜,却听的崔芙如鲠在喉,成婚之前谢灵昭与她承诺过不会纳妾,如今听起来就像是笑话。

    江氏看着那秦月娘如此大胆,当即皱起了眉,江氏重重拍案,茶盏震得叮当作响:“荒唐!谢家纳妾自有规矩,岂容你这般放肆!”她冷冷扫过秦月娘搭在谢灵昭臂上的手,“来人,先带这位秦姑娘去厢房歇着,而后再论。”

    秦月娘却突然捂住肚子哀叫一声:“哎哟!我的孩儿……”她踉跄着往谢灵昭怀里栽去,泪眼婆娑道:“昭哥哥,我腹中绞痛,怕是动了胎气……”

    隐隐有人窃窃私语道:“瞧着肚子尖尖的,倒像是个男胎呢……”

    崔芙指尖深深掐进掌心,她看着谢灵昭慌乱搀住秦月娘的模样,忽觉那袭自己亲手熏染的竹青色长袍刺目至极。

    “玉娘……”谢灵昭抬头欲言,却见妻子已转身走向厅外。

    月白裙裾掠过门槛,他分明看见她鞋尖沾着的茶叶簌簌抖落——像极了三年前梅雨时节,她躲在假山后与他偷偷相见抖落衣上沾的泥浆。

    那时她笑着说:“无妨,只要能见到灵昭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
    可秦月娘此时拽紧了他的胳膊,他又怕她动了胎气,一时间就被圈在了原地,心急如焚,却又无可奈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