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溪云一脚油门把车停在路边。“小宇,谁让你胡说八道的?”他面部表情极度不悦。谈麒宇扒着座椅,小脸皱成一团,“我没胡说。”“昨天大伯和太爷爷在说话,大伯母说带我洗手手,可一进浴室,她就骂我是麻烦精、拖油瓶。”“我洗手弄湿了衣服,她就抽我的手板,说我不乖。”谈麒宇越说越委屈。楚清面露难色,觑了一眼谈溪云的神色,见他面色铁青,讪讪地解释,“小宇,会不会是你误会大伯母的意思了?”“大伯母可能只是想教你听话一点。”谈溪云轻吐一口气,转过身,“小宇,你记住,下次不准再这么说你大伯母。”“还有,楚清,我觉得你对孩子的教育方式有问题。”“颜黛绝不可能会动手打一个孩子,所以这中间不会有误会。”“你不该怎么跟孩子解释。”谈麒宇听到谈溪云这么说,生气地打开车门跑下车。“哼,大伯不相信小宇的话!”“大伯的意思是小宇在撒谎咯?”“我不喜欢大伯,大伯是坏人!”楚清看到谈麒宇跑下车,顿时慌了。这条路虽然车不多,但一个孩子在马路边乱跑,也是很危险的。楚清连忙跟着下车。“大哥,对不起啊,我再去问问具体情况。”谈溪云面色不变,“我还有点事,这里已经能打到车了,你自己打个车送小宇去学校吧。”楚清愣在原地,“哥……”谈溪云没理会,就这样扔下楚清和谈麒宇,扬长而去。谈麒宇看只有妈妈一个人追上来,暴走也不暴走了,眼泪也不掉了。他迷茫地看着妈妈:“妈妈,大伯怎么没有来追我?那我们后面怎么办?”楚清摸了摸孩子的头,“小宇今天已经做得很棒了,答应多让你玩半个小时游戏的事,妈妈会兑现。”“先去上学吧,后面的事,妈妈会教你怎么做。”谈溪云专注地开车,手指捏紧方向盘,指骨凸起。他在思索。小小的谈麒宇,为什么会那么说?就在他陷入思考的时候,一辆黑色迈巴赫与他擦着车胎呼啸而过。他差点被撞个车仰人翻。谈溪云登时来了火,加速截住那辆不知死活的车。下车后,他用力给那辆迈巴赫的车前盖狠狠拍了两下。“会不会开车,给老子下来!”迈巴赫的车窗降下,露出傅闻州充满挑衅的半张脸。“谈总一大早就这么大火气,是新婚生活过得不如意吗?”“傅闻州?”谈溪云眯起眼,冷冷一笑。“怎么,明的玩不过,想开始玩阴的?”“以为弄死我,就能抢走颜黛了?”傅闻州淡笑,眼尾泛着冷意,“如果玩阴的能抢走,我也不介意。”他视线收回,落在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上,那上面,早已无形中沾了许多看不见的血。不过不要紧,能达到目的就好。“谈溪云,咱们俩也斗了这么多年了,别说我不念情分。”傅闻州慢悠悠地开口,嘴角始终带着笑。只是这笑意,怎么看怎么让人瘆得慌。“只要你和颜黛离婚,我答应,最近咱们两家在抢的那几个大项目,我全都让给你。”谈溪云眸色沉了沉,轻呵一声。“好大的手笔。”这几个大项目,傅闻州如果真的拱手相让,不说远的,至少最近这一两年,傅家一定会被谈家压制。而这一两年的领先代表着什么,傅闻州不可能不清楚。两家缠斗多年,始终不相上下,谁占了先机,谁就有可能赢。谈溪云双手压在车前盖上,隔着挡风玻璃直视傅闻州。“为了颜黛,你要让出傅家?”傅闻州“嗯哼”一声,“我傅闻州向来清楚,什么对我才是最重要的。”谈溪云眼中瞬时多了几分厉色。这家伙,是认真的。傅闻州是个极度注重利益得失的商人,他肯定是把颜黛和傅家放在天平上比较过了。而他最终的抉择,是颜黛。谈溪云周身溢出冷意,“可是真不巧,我不会用自己的老婆,去换事业。”傅闻州手指倏忽收紧。意料之中。他没指望谈溪云那么快妥协。但是谈溪云拒绝得这么干脆,还是让他很不爽。“你可考虑清楚了,这样的机会,未来很多年都不会再有。”谈溪云站直,踱步到傅闻州车窗前。他隔着车窗,玩世不恭地俯视傅闻州。“那又怎样?”“我想赢你,光明正大跟你斗就是。”“拿一个女人做筹码,算什么男人。”“倒是你,你用傅家的事业换颜黛,你爸知道吗?”傅闻州的眼神,因为谈溪云这句话,多了几分杀意。他爸当然不知道,他也不需要他爸知道。如果是以前,他可能还会忌惮他爸的威严。可是现在,傅氏上下已经是他说了算。就连那些个对他不够衷心的股东,他都借颜黛的手除掉了。现在他要做什么,谁还敢说三道四?傅闻州突然侧头看了一眼谈溪云,那眼神意味深长。“谈溪云,奉劝你一句,人有时候太有底线,不是什么好事。”“至少,会错失很多。”说完这句话,傅闻州收回视线,升上车窗,将谈溪云甩在身后。谈溪云回到公司,直到开完例会,楚清才姗姗来迟。她发丝凌乱,气喘吁吁,看起来像是一路跑上来的。齐远对她很不满:“楚小姐,你迟到快一个小时了,怎么回事?”楚清带着哭腔解释:“对不起,实在是早上上学上班高峰期,我带孩子站的那个地方不好打车,来的路上又一直堵……”“够了。”齐远不愿意听这样千篇一律的解释。职场里,这样的迟到理由可太普遍了。楚清眼巴巴地看着谈溪云,那表情像是带着一丝埋怨。也像是在提醒谈溪云,早上如果不是他把自己和小宇扔在路边,她不会迟到被齐总助训斥。可谈溪云无动于衷地翻着报表,脸上一点歉意都没有。“好了,赶紧下去工作吧。”“迟到了,就公事公办,该扣全勤扣全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