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青蘅便大步走了出去,洛谨之忍不住望了望,见人影出门后往厨房去了,轻轻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厨房灶上烧着有水,任青蘅看了火添了几根老柴,找到铜盆和布巾,等水咕噜噜翻腾起来,又在锅里舀热水。待稍微晾一晾,净了手后指尖试了试水温,便端了盆回堂屋。

    任青蘅进门的时候,洛谨之还保持着她走时的姿势,只是出神地望着油灯,不知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任青蘅将热气腾腾的铜盆放在桌子一角,坐在他对面。

    “青蘅……”洛谨之低低地喊了她一声。

    任青蘅仿佛没听见,只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解开放在右手边,里面有银针和干净布条,还有一个青色的小瓷瓶。

    还不待任青蘅有所动作,洛谨之缩回了手道:“青蘅,我自己来吧?这么晚了,不麻烦你了,多谢青蘅给我送药。”

    任青蘅仍是面无表情,像尊佛似的坐在那里,也不说话。

    时间恍然又回到洛谨之初到青山寨的时候,他是巡山路上被捡回来的来历不明的陌生人,任青蘅让人给他看了伤送饭,却丝毫不信人。前一日还是笑脸问候,次日就坐在对面冷着脸盘问他。

    洛谨之心中一紧,闭了口,乖乖将手伸出去。

    任青蘅看了他一眼,拿起布巾浸到盆里然后拧到半干,抓过人的手将袖子挽上去,拿了布巾先将手指手腕擦了擦。而后重新透水拧干,轻轻往手心点了点。果不其然才一碰到,抓住的手便微不可查地抖了抖。

    任青蘅顿了顿,再度放轻力道,一点点将手掌擦干净。随后将布巾扔进盆里,自己擦干手,拿起银针在火上烤了烤。

    任青蘅移坐到洛谨之左侧,拉过人的一只手,停了一瞬还是道:“忍一忍,大的水泡要挑破。”

    等洛谨之点了头,便将油灯挪近,再次将针尖在火上过了过。而后迎着火光,细细寻着水泡边缘一个个挑破,待泡液流出后用干净的布擦净,最后打开小瓷瓶洒上药粉。

    整个过程中洛谨之的手都很稳一声没吭,等任青蘅最后拿了布条低头给他包扎时,方小心翼翼地出声道:“青蘅……你生气了吗?”